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如何重振农业
前篇(攻关农业“中国核心”
半月谈记者谢樱阮身边
我国种子产业发展取得显著成就,但与发达国家相比仍存在较大差距,种源水平上既依赖进口,又依赖技术,产品水平竞争力不足,农产品进口持续扩大。 种业创新的“震慑”问题持续威胁着我国种源安全,必须进一步搞活种业创新,实施重大科技工程,开展关键核心技术攻关,打赢种业颠覆战。
这是中科院昆明植物研究所昆明植物园内种子博物馆展示的植物离体材料
我国农业创新力度不断加大
农业农村数据显示,近十年来,我国审定登记主要农作物品种达3.9万个,主要农作物良种覆盖率96%以上,新品种转型效果显著,自主选育品种面积超过95%,水稻小麦两大粮食作物品种实现完全自给我国粮食实现“十七连丰”,世界人均安全线超过400公里,基本实现“中国粮食”用“中国种子”。
在种业保障能力显著增强的同时,科技支撑能力越来越强。 据国家知识产权局知识产权发展研究中心公布的《生物育种产业专利导航研究成果》显示,从专利竞争力看,我国已经超过美国,成为世界上最大的农业生物技术领域和种质资源与育种领域专利申请国。 我国种业基础研究、关键技术创新和重大新品种选育成效显著,率先开展种质资源表现型和基因型规模化精准鉴定研究,筛选出高产、优质、抗逆性强的种质资源,水稻功能基因组研究、蔬菜基因组研究保持国际领先地位
随着科研力量的发展,我国种业的创新主体也不断丰富。 目前,科研院所和高校已成为我国种业创新的核心力量,培育了90%以上的主要农作物新品种,推动了我国7至8次新品种更新换代。 随着市场的壮大,种子企业已成为种业发展中不可缺少的中坚力量。 目前,我国上市种子企业50多家,市值超过千亿元; 注册资本1亿元以上的达到200多元,比5年前增加了一倍以上。
产业创新与农业生产的“两张皮”
我国种业取得了长足发展,但种业创新和农业生产仍存在“两张皮”现象,种质资源保护和开发利用不足,原始创新和品种创新能力不强,企业与基础研究脱节等问题长期困扰着我国种业发展。
中国种子贸易协会的数据显示,我国品种水平与发达国家相比还有一定差距,具体表现在优质水稻、小麦、蔬菜、家畜、高产大豆、玉米的短缺。 我国部分高档蔬菜和畜禽资源对外依存度较高,如青花菜、胡萝卜、菠菜、洋葱等高档蔬菜对外依存度达90%以上,白羽肉鸡全部依赖进口。
到2030年,我国对粮食、蔬菜、畜禽等优质农产品的需求量预计在现有基础上上升30%~50%,需要从种源上突破,满足未来市场需求和产业发展。
我国是种业大国,但不是种业强国。 湖南省涉农企业发展研究中心研究员胡梅梅认为,种质资源收集、保护和利用程度不够,部分品种种源缺乏优良基因,导致可利用种质资源还比较匮乏,限制了我国种源创新能力的提高。 同时,关键育种技术创新不足,近年来我国开展了许多相关研究和应用,但与国外普遍存在差距,形成了技术瓶颈。 而且我国种业企业普遍规模小,品种市场份额低,没有形成健全的商业化育种体系。 部分农业科研院所在农作物育种中同质竞争激烈,部分科研人员积极性不高。
湖南农业大学副校长兰勇教授认为,目前产业链国际布局不完善。 国际大型种业在世界上已经有了完整的产业分工体系,但我国部分企业通过种子进口、海外并购等方式开展了国际化行动,但规模较小,海外产业链不完善,运行机制不完善。 与此同时,种业国际知识产权申请数量少、质量低的现象普遍存在。
多管齐下给种子产业补“芯”
种子作为农业的“筹码”,关系到我国粮食安全。 可持续推进我国种业高质量发展,需要有关部门大力配合,突出创新开放发展,同时发挥企业创新主体作用,合力打赢种业颠覆。
——加大中央财政稳投入力度,加强种业基础性、公益性研究。 要将种质资源收集保护、种质创新挖掘利用等种业基础性、公益性研究纳入各级财政预算,重点支持大型企业商业育种项目试点。 同时,打破“五年计划”政府资金投入模式,建立长效资金支持机制,保持种业科技创新发展项目资金稳定来源。
深入实施——重大科技工程,提高种业自主创新能力。 要构建种业科研创新平台,开展关键核心技术攻关。 加强基础研究,瞄准分子育种、生物育种等高精尖领域,围绕基因编辑、合成生物、全基因选择和智能技术等前沿技术,布局实施一批育种重大项目,形成创新链条。 对四种粮食作物、主要蔬菜作物、主要畜禽品种建立基于全产业链和创新链协同的科学中心,将分散资源集中在不同单位,加强育种中下游密切配合,实现优势互补。
——加强企业创新政策支持,激发企业创新活力。 在创新链下游,依托优势龙头企业,建设国家育种产业化基地。 增强领军企业商业化育种能力,加强资本市场对种业大企业扶持,促进种业技术、人才、数据等创新要素向企业开放、共享、集聚。 加大种业原始创新保护力度,缓解资源环境对国内农业发展的制约,推动种业企业参与国际种业市场竞争,提高国际市场占有率。
(下篇)不要让菜篮子束缚在洋种子上
半月谈记者王建汪瑾
目前我国主要粮食作物种子基本自给,但部分蔬菜种子仍受制于洋种子,对我国食物多样性构成威胁,不利于餐桌安全。 我国应在“大食物观”的框架下,从种子这一源头入手,着力解决蔬菜“掐脖”问题,颠覆蔬菜种植业。
高端蔬菜依赖洋种
在有“中国菜之都”之称的山东省寿光市,国产蔬菜品种的市场占有率大幅提高,但一些高端蔬菜仍然依赖洋籽。 据农业农村部《2021年中国农作物种业发展报告》、2020年,蔬菜种子是我国进口额最大的农作物种子,进口额为2.38亿美元(约15亿元人民币),占进口总额的55%。 其中,所占比例最大的是高端蔬菜种子。
部分蔬菜种子超过80%,几乎全部依靠进口。 黑龙江省农科院园艺分院张慧研究员表示,西兰花、洋葱、萝卜、菠菜等洋种子所占比例仍然较高,国内在这方面的种子开发比较薄弱。 甜菜和黑麦草种子对外依存度达95%以上。
黑龙江省蔬菜种植合作社以种植辣椒为主,其中青椒和青椒曾使用以色列种子。 “国外的种子确实很好。 国内青椒的种子只能采集两次,而国外的种子可以采集三次。 而且造型美观,市场知名度高,售价高。 ”该合作社负责人表示,缺点是进口种子价格太高,一亩地光种子成本就高达1500多元。 “算下来,每粒进口种子两分钱。 以前播种的时候,国产的种子和泥沙一起撒,进口种子一粒一粒地排列着,担心会浪费。”
例如,我国西兰花种子供应长期被日本、欧洲等种业公司垄断,不少西兰花种植户一度陷入“种高”“无籽”的境地。 从日本进口的10万粒包装的西兰花品种“耐寒优秀”,曾从每袋3500元涨到2万元左右。
中国科学院蔬菜花卉研究所副研究员李占省分析说,虽然我国蔬菜品种自主率大幅提高,但高端设施农业部分蔬菜仍以国外品种占主导地位,部分品种进口比例超过90%,如青花菜对外依存度高达95%。 蔬菜进口额最大的前五位分别是西红柿、青花菜、胡萝卜、菠菜和洋葱。 这些蔬菜都是老百姓餐桌上常见的菜。
三亚崖州湾科技城内海南种子创新研究院
“掐脖子”的风险很高
目前,一些国际种子公司往往为农户提供抗气候变化、抗病虫害、抗土地贫瘠、高产量的种子,使农户越来越依赖这些种子。 但是,该物种在作物生长期结束后,不能像普通作物那样保留下一代的物种。 如果种子公司突然中止供货,农户概率上就没有种子了。
李占表示,中国每年出口西兰花14万吨左右,在近千种出口蔬菜中属于较高水平,西兰花种植已成为农民增收的重要产业。 “我国有20多万亩耐热西兰花品种,但国内没有耐热替代品种,一旦出现供应问题,农民就会受害,老百姓的餐桌就会受到影响。 ”
高端蔬菜品种依赖洋种子,其市场价格和利润受制于人,可能影响我国价格主导权和市场话语权,给种植大户造成经济损失,一旦出现极端供应短缺,将影响农业发展速度、质量和效益。 以西兰花为例,我国西兰花具有“植体量小”和“产业价值高”的特点,种植面积150万亩左右,相当于其他普通蔬菜1000多万亩的产值,如果主栽品种种子供应不及时,播种期将推迟
行业转型的三大难点三大重点
与国外种子企业相比,我国种子企业育种研发还比较薄弱,国内种子行业集中度低,企业规模小,进而限制了企业科技投入能力,形成恶性循环。
国外种子研发多由大型企业进行,种质资源收集积累长、起步早,科研投入大。 但我国商业化的农作物种植业科研体制不完善,基础性、公益性研究主要依赖科研院所,投入有限。 国内一些菜籽的收集比较杂乱,最原始的籽料积累不纯。
李占认为,我国种业的颠覆面临三大难点。 第一,我国优质种质资源匮乏,在种质资源收集、鉴定评估方面起步较晚,相应储备和鉴定工作相对滞后。 第二,我国主要开展了大部分蔬菜作物的DNA测序工作,但在抗病、雄性不育等重要农艺性状基因的挖掘、功能机制研究等方面起步较晚。 三是关键育种技术创新不足,我国已开展单倍体育种、自交不亲和、雄性不育、雌性系等相关研究与应用,但与国外先进水平存在差距。
解决蔬菜资源“根植”问题,要聚焦种质资源、尖端技术、关键品种三大重点。 一是更加重视优质种质资源的收集和准确鉴定。 第二,为了加强基础理论研究和重大育种关键技术创新,一些关键品种的突破越来越依赖于基础研究和卓越技术的突破。 第三,要培育重大划时代的新品种,在质量育种和进口替代率方面实现大跨越。
坚持市场需求导向,积极探索科企融合攻关机制,研发更多市场畅销、老百姓爱吃的好品种。 充分发挥科研院所在蔬菜前沿科技、新品种研发优势和企业品种推广优势,集聚上下游全链条创新资源,建立开放合作、利益共享新机制,共同促进科技成果研发与产业转型深度融合。 在项目实施过程中,要加大技术、产品等最新研发成果的发布和示范推广。
《半月谈内部版》刊登于2022年第6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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